第十五章 落英斜飞到谁家(十二)-《潮水潮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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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前一场拔河比完,他在热闹的人群中吹哨子打红旗安排下一场,最后无奈吐出哨子拧着眉毛大喊道:“现在机动科和车队的人两边赶快站好,其他的人往后面退,发现谁往里面伸脚或者伸手帮忙立刻算输!不听招呼我要生气了。”个人针对乱纷纷的群众这样说话,自然引来哄笑。

    靳明早在主席台上喊道:“对,哪一边队伍老不站好算输!把老曹惹生气了更算输!”人们哄笑着站队的站队,嘱咐的加紧嘱咐。

    机动科和车队,工种关系同属强体力劳动,一个天天喊着号子安装大型机械,一个天天撬轮胎扭方向,两支拔河队伍都是身高马大,在厂里一直是坐二打一的竞争对头,人们穿着平时的工作衣帽过来,甚而有的身上还粘有机油,彼此笑嘻嘻打着招呼,友好握握手离开各拒一方,暗暗用轻蔑的眼光看看对方做着审视,第一声哨响红旗举起,大家把蓝色工作帽沿朝后,脱口唾沫在掌心,伸手拿起绳子。

    机动科领导关键时刻调整人手,车队书记武威武自也忙前忙后。

    拔河比赛不同于其他比赛,哨子一响死力对抗队伍中间,力量鼓动总会左右摆动翻波起浪,因而最有力量的人站在各队最后稳舵,要是不能控制整个队伍摆动,站不稳脚跟必输无疑,因此这个位置至关重要,车队顶梁柱唐世科想当然充当舵手,对面队伍稳舵之人膀大腰圆,正是水工石丰收轻笑着看过来,俩人眼光碰见,意味深长点点头,熟悉里各含慎重。

    在庆文,此两支队伍比赛基本属于决赛,今次不幸拈阄第一轮正面对抗。

    围观者前后挤满人声鼎沸,本单位没有参加拔河的男女同志,跑前跑后为队员们解决丝毫所需,唐世科早已活动身体血脉舒坦通畅,离本队排后之人三步远,将细麻热漂后做成酒腕粗柔软的大绳,腰中拦过交在双手,看看大绳质量很好何止承受千斤,两腿泥地上暗劲蹬出斜窝脚跟踏实,摆成马步,全身敦实吸气哈腰做好预备。

    大绳中间,俩队离开三米,一方队员笑着说道:“友谊第一比赛第二,你们输了毛巾捂脸走路。”

    对方笑答:“那是你们老二该做的。”

    红旗高高再举,曹总裁判明亮眼镜片反射阳光左右扫视,两边嘈杂声音停止,便在他手里红旗,伴着尖锐哨音突然急落的当间,唐世科先期抢力,抬腰挺身将大绳堪堪绷起,队员拽绳齐齐倒身后坐个个下力,大绳在人众大喊声中,第一时间咯巴巴绷直硬如钢缆,千钧之力于绳体,强力吱吱勃发。

    这个时刻,情境是忘我的,拔河的人和两边大喊加油的人,全身心集中在身前力场,看着绳中悬浮胜负标志,离胜负线忽远忽近或因僵持静止不动,训练有素助威人众力量派上大用场,嗓门绝大之人大喊:“一二!”其他人众同时挥手向后大喊:“加油!”强劲助威形成同力,声浪潮涌一阵高过一阵,拔河队员合住声势韵律,咬牙力量猛鼓,个人散力立刻变成集体同力,这样的力势强大无比,憾山动岳。

    平常队伍较量,没几下便分输赢,此两支队伍棋逢对手长久僵持不下,助威声浪震人耳鼓。

    只见,拔河的人胸膛急剧起伏脸歪歪着发红冒汗,倾斜的身体在地上一寸前进一寸后退,脚下的球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蹦破鞋帮,身体胖大的人全身压上大绳,助威的人声音越喊越哑,同向和着节奏挥舞的手臂,犹如风浪中间摇摆起伏的稻穗,此时此刻,同心之力伴着加油的声浪盖过了一切,置身中间会突然感到一种空明,主席台上裁判委员们和列席的厂领导,谁不是热血之人,解开中山装纷纷站起来,情不自禁挥舞帽子大喊加油。

    突然,机动科一人身体发虚脸色苍白软下来,整个队伍霎时间溃败,一些来不及放手的人被拖倒在地,胜利的车队人来不及反应向后倒下一片,四下爆响欢呼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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